时间:2020/11/11来源:本站原创 作者:佚名 点击: 61 次

清明节,草长莺飞,杨柳依依,是上坟祭扫祖墓的日子。其时,家族里的男人们倾巢而出,浩浩荡荡。同行的队伍里,我是父辈们的小跟班,又是同辈中的小尾巴,所以常爬在年轻力壮的哥哥背上,随着人群翻越一个又一个山头,来到一座又一座的祖墓前,倾听长辈讲述祖墓里先人们的故事,目睹哥哥们砍青、燃纸、点烛、上香,此时的我总会忍不住从哥哥背上滑下,和哥哥们挤成一排,俨然是个小大人,恭敬肃穆地对着祖墓打躬作揖,之后还要抢过父亲手中的烟支,去点燃那尺余长的鞭炮,在“噼啪”的响声和袅袅的青烟中,升腾起那份对祖先朦胧的崇拜和无尽的遐想。

是的,我对祖先的崇拜就萌生于清明祭祀。一步一风景,一程一感悟,古村的一砖一瓦一石,无不在我那幼小的心灵深处泛着神秘的历史灵光。进村口的大石桥“八仙桥”,拾级而上的入村石砌古道,古道旁那幢镌刻着“本祭祠”的家庙,文革中改建成礼堂的“赵氏祠”,仅存一个三级葫芦形宝顶的古戏台,精美云纹条石砌就的“福神坛”石台,突兀于村口的“雕堡林—瞭望台”,隐迹于森森古树下的土地庙,歪卧于路侧的石狮子,还有据说升起过举人旗,中间镂铣成方孔的旗杆石,一幢幢二重进或三重进的长着绿苔的明清古宅等等等等,都激起我强烈的求知欲望。于是,缠着长辈讲述村庄和先人历史故事是我儿时最大的乐趣。

一天,叔叔告诉我,在哑巴叔公家的阁楼上藏着家谱,“家谱?什么是家谱?”我不解地问道,叔叔说:“家谱是记载家族历史人物的古书,好几大箱子呢!”“我能看看吗?”“你看不懂,等你能看懂的时候再说!”叔叔果断地打消了我一睹为快的念头。小学毕业后,我终究按捺不住心底许久的欲解家谱之谜的热情,在一个星期天的下午,揣着从爸爸那偷来的“经济牌”香烟,来到传说脾气不大好的哑巴叔公家,递上香烟,怯怯地说明来意。哑巴叔公竟一改常态,以赞许的眼神,“咿咿呀呀”地比划着,示意我爬上那个靠着阁楼的陈旧不堪的木直梯,我兴奋得手脚并用,飞速地爬上了阁楼。

叔公的阁楼上,静静地摆放着几个黑色的大木箱,掸去厚厚的灰尘,借着木格窗透进的阳光,依稀可见箱体的暗红本色。我小心翼翼地打开箱子,一眼看到的就是从未见过的泛黄的线装古书,上书一行工整的“奉新趙氏家谱”字样。我颤抖着小手翻开书,一字一句读起来。原以为能看懂报纸的我,可以轻车熟路地把它读通,可眼前出现的大都是不认识的字,比如印在扉页上的“善箴,汝沐,崇橐”这六个字,我也只是勉强认出来四个。但即便如此,我还是无法停下炽热的求知脚步,如饥似渴地读了下去。

我翻阅着那一本本木刻版的家谱,浏览着上面龙飞凤舞又不乏端庄的历代名人和家族精英作序的毛笔书法,循着父亲的名字一代一代地溯源,想从中一探究竟,更想印证一下,长辈们提及的家族先人英雄是否确有其人……果然,曾经萦绕在我脑海里的英雄大名都一个个跃然纸上。

父亲告诉我,我们蓝田赵家人的堂号是“八大山”,至今祠堂的公产桌椅板凳等器物上都刻有“八大山”字样。祠堂里悬挂的历代本族举人、进士和外姓名士的字画中,还有两幅苍松图上有“八大山人”的落款,相传是清初一朱姓画家落难避祸于此所留。祠堂里还有锡铸的真人大小的八仙塑像,可惜这些都在破四旧时付之一炬,八仙像被投炉融化成锡块卖给供销合作社,还有几大箱描了金龙金凤的“趙氏龙凤谱”也给供销社用来包了红糖。

随着自己的成长,我把时常听闻的有关家族的历史深深地刻入心底,于是,寻根家族源流,探秘先人历史,成了我心头挥之不去的愿望,这或许就是中华民族家族传承的最大驱动力吧!

记得是在一九九五年,族里长辈发起了修谱的众议,数十位族里的长老、名人聚集在从县领导岗位退休的永作叔公家,众人叙辈份,分长晚,其乐融融。其间,一位高谈阔论的老大伯对年纪尚轻的我能否进谱委会有所质疑,虽有永作叔公的以家族事务须得老、中、青的共同参与才得传承为由,但仍以我当众演示毛笔书法和做古体诗才通过资格论证,整个过程给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此后,我便立志要承担起下届修谱的责任。那时候没有现在的发达网络,且因距上一届修谱已达七十年之久,中间因战因暴而亡去的人员的生葬信息采集难度很大,好在先辈们修撰十余届家谱的智慧非同寻常,自淳佑十年一修起至民国十七年的十一修,共六百八十七年的家族史,虽饱经战火与国难,但干枝分叶尚算清晰,家族历史人物记载也算完整,家族迁徙记录也较清楚,历届修谱的序文等要素一应俱全。

读谱,对绝大多数人而言,只是寻着自己父辈一代代单线上溯,对主线以外的旁支最多是浏览一下,对已故的历代先人的了解,也仅限于查考其墓葬何处,十几大箱几百册的老家谱不过是一大堆发黄的图书,过去的我,也如是。正是参与“赵氏文史委员会”的工作后,我才真正拾起对祖源来历和家族发展史、奋斗史的探知工作,可凭着自己浅薄的知识,要在近千年的历史长河中,去寻找先辈的足迹,又是何等的困难!几番蜻蜓点水般的读谱,除了增加了更多的困惑和迷雾外,所获甚少。感谢有了“赵氏文史委员会”,感谢委员会里众多兄弟执着于寻根问祖的信念,更感谢几位知识丰富的兄弟的惯常赐教,让如今的我,对祖源的知识,家族的发展史、奋斗史有了更进一步的了解。

善、汝、崇是宋太宗世系中的字派,对于此,以前的我,乃至族中长老都是不知道的。记得上届修谱时,一位老叔公可能是看到了一篇关于赵抃公一琴一鹤的清官故事,谱委会的一位善书法的叔叔便挥笔写下了“琴鹤家风”四字并转于新谱之中,以期激励后人为官要清廉。更有族人甚至把“琴鹤家风”四字刻在了七世祖祖母的墓碑上。此举本欲创佳话于后世,可没曾想于本族祖源溯流却成了个大的错误,因为赵抃公成名于英宗一朝,而英宗帝却是我先祖的弟弟。

以往说起奉新趙氏一族的来历,无非是以谱族的传承篇首页所载,来自于陕西又转于吉水,然后三兄弟分居于永修、奉新、武宁三县云云,可历史事实真是如此吗?显然,如果不进行深入的解读,就无法理解真正的赵族史。据记载,兄弟仨先随父于陕西任所,没多久父殁,又随叔转江西吉水,叔又卒于官。父一辈的兄弟二人均逝于任所,这是非同寻常的,一般来说,只有瘟疫或者战争才有这种可能,结合晚一辈的三兄弟均无恙来看,遭遇战争的可能性就大得多了。而兄弟三人至龙兴路散处各方,去推理他们当时的年龄,显然是都已成年的,否则,已处在战争时期,又是农耕社会形式,如果是年幼的兄弟,不能相互照顾,又岂敢分离?又岂能存活下来,并各自繁衍成大族?武宁、永修、奉新三县是北靠长江,东临鄱阳湖大平原的幕阜山脉的三个县,三县成品字形排列,从战略上看,此三县是阻止北人南侵,进可攻、退可守的战略要地。始祖承礼公生活于奉新趙坊屳的入村山,是一个位于越王山东麓的山高林密的偏僻地方。一夫当关万夫莫开,蜿蜒曲折几公里的夹峰下最里处的一个小盆地,从战术上来说,就是一个最佳的军事指挥所。而观承礼公弟承福公于武宁石门楼之于住所地形,也同样符合军事指挥所的要素。而作为承祐公的居所的永修甘棠正是直面赣江的鄱阳湖大平原,是扼守住入赣水陆二路的战略要冲,显见,如果三兄弟各领一军于三地,是可以互为犄角,遥相呼应的。而解承礼公居所之“趙坊屳”名称之来历,坊字古通防,屳字寓入山之意,又有兰田趙家村的几个小村落之名“王来坪”、“王前”、“起事垅”、“車边”,有“趙氏祠”之外还有的“本祭祠”以及“本祭祠”里祭祀的“太阳神”、“柳大元帅”、“汉十先生”、“海九真人”等神位,更有世代相传的“趙家拳”,细思古村等等信息,莫不揭示出我奉新趙氏祖先们完全可能是出身于宗室子弟,于国难之际投身从戎,以抗金抗元的。

如何通透解读家族的发展史,认真读谱和开放性的查找各方面的信息是非常重要的。早在二零一三年,浙江趙子来先生,就根据我奉新趙氏家谱所载的善、汝、崇三代人的名讳,从“宋宗室世系表”考证出奉新趙氏世系源流。可我们熟知,很多家族在修撰家谱时,为显示家族的与众不同,攀龙附凤地修撰。所以仅凭这三代人的名讳的字派,就来确立奉新趙氏的源流,证据似乎不够充分,这也是多年来我一直心存疑惑之处。

这两年加入趙氏文史研究会,不仅学到了许多家族史的知识,更重要的是激发了我探秘家族史的激情。通过细读旧谱,我发现了隐藏于六修家谱中的当时就已上溯至允让公的信息;发现了我奉新趙氏前十三代人取名时,既不按宋太祖所定的字派要求,却又在取行名或字名时用之,或隔几代又用之,或采用三支字派用之等等的信息;还发现了奉新趙氏的发展史上,出现我趙氏族人任职于元政府龙兴路总管及黄州通判,身后不仅不葬于祖墓山,且子孙信息还被剔除于家谱之外;发现了名一公五代人均曾生活于奉新,却又于成年之后把孩子托付于根据地的族人,自身却离开奉新去征战、去发展的信息;发现了奉新趙氏曾与宜丰趙氏合修,然后又分修的记载;发现了奉新趙氏与周边诸县趙氏都有密切交往的记载;发现了魏王系德彝公的一支生活于奉新,并最终与奉新趙氏合修家谱,尤其是该支的进士时侉公任南海知县事,崖山与幼主同沉于海的悲壮史;发现了世世代代都有许多人外出为官,或经商或应当朝要求迁徙,其后代与家族失联的记载;发现了家族后裔取名,是要严格遵守礼制的,为避先辈名讳,如直系先祖用过的字名或笔名与合族所定的字派同字,就必须更改本代字派。更为重要的是,我终于找到了我奉新蓝田趙氏立“八大山”堂号的依据,解开了明末清初画家朱耷自号“八大山人”的秘密。

我祖可山公之子英伯公与孙时亨公、俊六公领兵与蒙古人血战,身葬异乡,可谓满门忠烈,仅遗孙添辅公一人繁衍生息。历蒙元一朝,算来经过近二百余年繁衍的家族,至明初也就仅余下可山公(号八大)和清公(号庚二)叔侄二支。清公之子寿卿公随亲姓周,得以存续血脉,幸赖祖上德荫,自大明立国之始至清末,我奉新一族即世受国恩,以德才、功勋举任入朝为官者,如寿卿公、添辅公等;以科举获取功名为国效力者,如开元公、敬襄公等五名进士和二十一名文武举人等,为数甚多。族人中从事农、工、商诸艺的优秀者亦不在少数,后衍成泱泱大族并富甲一方,邑人号我趙氏为“趙北城”,意指县城有四分之一的产业属趙家人。

在这里,我要特别提及一人,那就是清末明初的大画家“八大山人”朱耷。

延伸阅读:

朱耷(年—约年),字刃庵,号八大山人、雪个、个山、人屋、道朗等,出家时释名传綮,汉族,江西人。明末清初画家,中国画一代宗师。我们来看看百度有关朱耷的介绍:他是明太祖朱元璋第十七子朱权的九世孙,本是皇家世孙,明亡后削发为僧,成了亡命之徒,后改信道教,住南昌青云谱道院。擅书画花鸟,以水墨写意为主,形象夸张奇特,笔墨凝炼沉毅,风格雄奇隽永;山水师法董其昌,笔致简洁,有静穆之趣,得疏旷之韵。擅书法,能诗文,用墨极少。朱耷一生坎坷,曾一度精神失常,痛定思痛后,他选择背过身去,与世隔绝,在创作中安放自己孤独的灵魂。用他自己的话说,“墨点无多泪点多,山河仍是旧山河,横流乱世杈椰树,留得文林细揣摹。”崇祯十七年,明朝灭亡。朱耷时年十九,不久父亲去世,内心极度忧郁,悲愤,他便假装聋哑,隐姓埋名遁迹空门,潜居山野,以保存自己。

顺治五年,他妻子亡故,朱耷便奉母带弟出家,至奉新县耕香寺,剃发为僧,自此改名雪个,二十四岁时,更号个山和个山驴。

对于朱耷为何早会在画作署名“八大山人”,有人给出的解释是他从朱姓中取出“八”字,从耷字中取出“大字”,组合成名号“八大山人”。细细思来,用拆字法来解释朱耷的八大山人的名号由来是不切实际的。试想,朱耷在顺治元年也就十八岁年纪,携妻带口隐居于奉新蓝田,为避清兵追杀隐姓埋名,历史上是有很多遇事改姓者,可改姓八却是万万不可以的,其时朱耷并未出家,是俗世人,对外就得有姓有名,否则如何与人交往?一则这世上虽真有八姓者,但却是非常罕见之姓,且八姓的使用者并非汉族人;二则奉新县历史上从无一人姓八,如果朱耷对人说自己姓八,岂不是要置自己于险境,难道国难之下的被追杀对象还要标新立异,成为众目睽睽的特异对象么?显然是不能的,也不会的。那么只有一种解释才合理,那就是朱耷被我趙家人收留,改姓了趙。朱耷的先祖朱元璋举旗造元人之反时,其政治口号就是要恢复趙宋,趙姓和朱姓在明朝,代表的也是正统汉族人,所以曾失去政权又抗争不止的趙家人,冒险收留也失去政权的朱家人是合情理的,朱耷改朱姓为趙姓其在心理上也是易于接受的。正因为数百年来的趙家人以“八大山”为堂号,那改姓了趙姓的朱耷在其画作上署上“八大山人”也就顺理成章了。

至于朱耷于23岁在耕香寺出家的说法,其实也是牵强的。奉新的会埠镇的确是有个始建于顺治十三年的“耕香院”,可其时朱耷已离开奉新住新建县的洪崖寺了,所以正确的情况应是朱耷在和趙家人生活五年之久后,受母命于趙家的“耕香庵”出家为僧。

又翻阅族谱,仿佛公佐、公辅、承礼、仲仁、楫、清、可山、名一、寿卿、英叔、时亨、俊六诸公于国难当头,或英勇抗争舍生取义,或隐姓埋名传承香火的骄姿就浮现在眼前;仿佛仁郁、添辅、节文、节用、节义、节行、节忠、节信、节孝、旭、名诸公就浮现在眼前,正如他们的名字所赋予的忠义文化和智勇,时刻激励着后辈人弘扬祖德,自强不息!仿佛看到在八大山里生活的不仅有激情满怀的趙家人,还有同具家国情怀又冷眼傲世的朱耷大画家!

拨开历史的迷雾,扫去近千载的尘埃,呈现在我们面前的是我趙家人舍生取义的道德情操,负重前行的贵族精神,生生不息的家国情怀!

说明:本文图片和文字均来自作者创作,图片拍摄于奉新县罗市镇蓝田赵家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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