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顽皮崽哩遇贵人 张勋成了孤儿以后，生活没有着落，只有自谋生计，可是十多岁的孩子又能做得了什么。他像一头没有笼头的牲口，一天到晚在村里到处游荡。村里人见他可怜，做什么红白喜事都把他叫去，说是说帮工，其实就是赏他一口饭吃。 有时候又叫他去看看牲口，打打短工，没有人叫的时候他就硬着头皮到大伯和叔叔家里去蹭饭，要不就到河塘里去摸些鱼捉些拐，拎到别人家里去，人家自然又会留下他吃饭，就这么有一餐没一顿地一天天捱过去。 却说岗头村有一个老翰林，名叫许振礽，是当地有名的大户。有一天，一个长工跑来告诉管家，说田塅里不知道是来了什么野兽，还是有人特意跟东家过不去，把一块好端端的水田糟蹋得不成了样子。管家便叫长工们的头儿熊作头去查一下。 熊作头领命之后，一连几天都躲在田边的树林里暗中观察，第三天上午，他刚藏进树林不久，就看见远处一个手拎破竹篓的赤膊崽俚，一蹦一跳地朝田塅里跑来，这个赤膊崽哩不是别人，正是张勋。他跑到一坵插下去的秧刚刚返青的水田边，抬腿就跃进了水田，手脚并用，在田里乱摸乱踩，眨眼之间，一坵好端端的稻田便被他糟蹋得谁看了都心疼。 树林里的熊作头看到这情景，再也忍不住，一下从里面跳了出来，怒喝一声：“你作死啊！”正在兴致勃勃摸鱼捉拐的张勋吓了一大跳，抬头一看，见是一个人长树大的汉子，知道大事不好，拔腿就跑，熊作头冲过去一把将他揪住，问：“你这是在干什么？”张勋怯生生地说：“我想捉点鱼……”“这也叫捉鱼啊？你这是作孽啊！你看看，禾苗都踩死了，田塍也踩塌了，你是哪家的崽俚啊？真是有爷娘生没爷娘教咯！” 张勋知道自己犯了大错，低着脑袋一声不吭任凭熊作头教训，只是听到“有爷娘生没爷娘教”这句话后，突然抬起头眼泪汪汪地对熊作头说：“大伯，我确是有爷娘生没爷娘教，我爹和前娘后母都死了。”熊作头听了一愣，问：“你是哪个村的，你爹叫什么名字？”“我是赤田村的，我爹叫张衍任。”“莫非你就是那个气死了后娘的顺生子？”“是啊。”“你现在跟了谁？”“我气死了娘，谁都不要我。”熊作头又问：“那谁供你的饭呢？”“自己赚。”“你这么小怎么赚？”“赚得到就吃，赚不到就饿。要不是死了爷娘，我也不会跑到别人田里去摸鱼啊。” 熊作头仔细打量了张勋一眼，见他脸上虽然蘸满了泥浆，还是能看出长得五官端正，相貌堂堂。不由生出了怜悯之心。便摸了摸张勋的脑袋说：“崽哩呀，你这样下去也不是个办法，我哩东家是个慈善人，我去帮你问一问，看能不能收留你，哪怕到他家做个央牛崽哩，(“央”：奉新方言，“看”的意思)好歹也有个吃饭的地方，你愿意去吗？”张勋自从成为孤儿以后，尝尽了生活的艰辛和世态炎凉，听说有个吃饭的地方，巴不得即刻就去，可是熊作头还不能最后定夺，必须要问过东家，便叫顺生子过两天再到这里来。 两天后，日头刚刚出山，张勋就来到了那块田边，等了好几个时辰，终于等来了熊作头，熊作头告诉他，东家愿意收留他，他还告诫张勋，说许家是有名望的人家，他去了做事要勤快，要懂规矩，要学好。张勋鸡啄米似地连连点头，末了还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大伯，你放心，以后我什么都听你的，你就是我的亲爹！”从此，张勋就成了许家一名打杂的长工。 老话说：男儿不可轻易下跪，因为膝下有黄金。可张勋这一跪却是值得，虽然他以后还遇到过贵人，但熊作头毕竟是他遇到的第一个贵人，如果没有熊作头，张勋进不了大户人家，就没有出去见世面的机遇，日后也就成不了大人物啦！ 作者简介 龙江河奉新县文化馆副研究馆员，中国民间文艺家协会会员，多年从事新故事创作与民间文学搜集整理工作，在省级以上刊物发表中、短篇新故事作品一百多篇，获国家、省级奖励三十余次。 获取《故事里的奉新》请联系 |
